黄梅戏的老艺人常常谈到过去的两个厉害的班主,这还不是那种有特殊势力的人。一个是桐城人,唱京戏出身,中途改唱黄梅戏,会的戏不少,在桐城、怀宁一带很有影响,后来组班,当起了老板。他虽双目失明,但活动能力甚强。有不少艺人吃过他的亏。据说他曾咬伤过郑绍周的耳朵。郑绍周是很红的旦角演员,搭了他的斑子,成了“台柱”。郑对他的为人不满,想离开他去参加别的班社。他知道后,不动声色。把郑绍周叫到身边,表现得很亲热,做出与郑说悄悄话的样子,当郑把耳朵送到他的嘴边,就一口咬住,久久不放。他带过几十年的黄梅戏班。另一个班主,是怀宁人,原在高河埠做生意。是一个黄梅戏的业余爱好者,他不会什么戏,上台只能跑跑龙套。他的门道大,点子多,人们给他取了一个混号叫“托天转万”(或叫“推天转”)。唱红的演员,他能用甜言蜜语、小恩小惠拉来参加他的班社,当你发现上当要离开时,就不那么容易了。查文艳曾挨过他两耳光。查在他班上合同期满,要辞班回家,他讹查借了两块银元未还,借此扣下查的头面,并打了两耳光。他欺骗的对象,不光限于演员,对旁人也是不择手段的。丁永泉谈过这样一件事、有一次他带班在怀宁高河埠演出,不料下了半个多月的雨,住在破庙里,他不给钱也不发米,大家闹着要散班,他又怕天晴找不到人,就去附近村庄弄来一些米和黄豆,每餐都是“浪打浪的稀饭,在煮熟的黄豆上撒点盐做莱。把黄豆装在酒瓶里,要艺人们竖起筷子到瓶子里夹,天大的本事每次也只能夹上两粒。天晴了,他带着大家“开把”(“开把,就是离开住处,另辟台口),走到一个渡口,船家要先付钱,然后才摆渡。大家急于过河,把眼睛望着老板,催他付钱。他不慌不忙地说:“你们先过去,我还要在这边等人”。他又转身对船家说:“我是老板,船钱由我付”。船家听他说得那么好,就放心开了船。他看到大家过了河,渡船正往回开,他连忙泅水逃去了。黄梅戏艺人职业化之后,除受反动派的迫害,又加上了班主的剥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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